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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文章入圍輔英第十九屆天使嶺文學獎

大學的最後一年,因此也是最後一次參加比賽此徵文比賽

沒想到依然只有入圍,沒有得到名次,其實有點挫折

後來問評審老師才知道

此作品的創意是有被肯定的,只是評審老師剛好常在看刺客、殺手相關電影

因此很多問題都被抓了出來……

例如女主角失去殺手的冷靜、殺手入行容易等等

只能說時運不濟……(我會再努力的!)

 

  「真的是很抱歉,雖然你只是個典型上班族,又會幫老婆做家事,也算是個現代社會中的新好男人吧,不過我收了錢,也是逼不得已……」少年胸前那寫著『AK』兩個喏大字母的胸章正嘲弄般地閃著銀光--他聽著眼前那高達十呎的密封鐵箱內所發出的撞擊聲和哀號聲,臉上淡淡的笑意讓人感受不到絲毫的愧疚。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整整持續了一個小時的求饒聲已漸漸顯得虛弱,少年臉上的表情也從徜徉於凌遲的快感轉為不耐:「吵甚麼吵?你該覺得榮幸才是,我自小便生長在殺手世家,該死的世襲制度讓我在大家都還享受著童年的時候便要開始接受『AK藝術殺手』的嚴格訓練,每天的操練就像要置我於死地,媽的好在我熬過來了,這現代的世襲制度也總算讓我熬出了頭,至今幹這行也幹了十幾年,早該解脫了,也玩膩了、想退休了,據說組織的首領幾代都流傳著一種能讓退休殺手忘掉一切的獨門秘方──老大會讓我忘掉的──你可是我臨走之前的最後一件藝術品呢!」少年看了一眼腕錶,從容地站起身來並戴上隔熱手套。他先是用手推車推來一統輛著紅色且還冒著騰騰熱氣的──蠟!

  「救命……」「噯,別哭了,你沒看我正滿頭大汗地準備送你上路嗎?你馬上就可以成為我獨一無二的藝術模型之ㄧ唷──話說,這項工作有趣歸有趣,每次都要這麼大費周章也挺累人的……」少年瘋狂地笑了起來,一邊還兀自叨念著。他踩著巨大檜木的木樁掀開鐵箱的頂蓋,讓桶子隨著運轉的龐大機械上升、並且傾倒,滾燙的蠟油漸漸地落在男人的四周,甚至他微禿的額上,發出『啪滋啪滋』的刺耳聲響,就像被烤熟的牛肉一般。

  一桶、兩桶、三桶……少年咧嘴笑了開來,享受著男人淒厲的慘叫聲。

  此時只聽得門外一陣似女孩的嗚嗚啜泣犯慌亂的腳步聲漸去漸遠--哎呀,還有踩斷了高跟鞋鞋跟的聲音呢!大概是感到既害怕又無能為力吧……一想到這兒,少年笑得更開了,一邊還發出怪異的笑聲。

 

  歷史上曾有不少充滿黑暗與暴戾之氣的時期,其中之一也就是正值殺手的年代,當時許多世界政府的高層人物更是成立秘密的殺手部門。然而就像在跟進這股充滿晦氣的潮流一般,不知從甚麼時候開始,每日只要到了凌晨三時,在那條象徵各國最為髒亂、最為漆黑的地下暗道,就會豎起一張用鮮紅字體寫著『AK藝術殺手』的黑色小型立牌,桌子後方永遠坐著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慈藹的笑容與招牌透出的暗黑氣息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桌上也永遠擱著兩本冊子:一本專門讓顧客寫下委託者的名字、緣由及該走向黃泉路之人的資料,完成人物後,自會有人登門拜訪委託人,收取現金;另一本封面則寫著『Art Killer演變史』,任人翻閱。將其翻開,只見簡單的幾行字句:「源自於羅馬帝國,由一群流浪漢集合起家,以俐落的手法與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延續至今,年代不詳,後研發出雕刻與臘模兩種形式,在殺手界為獨樹一格,故起名為Art Killer,後因雕刻手法血腥程度太甚,即使洗去其記憶,仍有不少已退休殺手陷入癲狂。所有殺手軍需遵循一個法則──不得挾怨報復,違者,死!」

 

***

 

  「阿允,倒數十秒了,直接上籃!」隊友焦急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阿允一個轉身,閃過眼前的防守,最後以一分之差擊敗了對手。

  「我還沒開全力呢!」看著對手那不可置信的表情,阿允自信地一笑。

 

  在多次的運動比賽中,不論是球類也好,田徑也罷,阿允一直以傑出的表現為班上奪冠,甚至代表學校出賽。

 

  今個兒剛打完班際籃球的初賽,高掛在頭頂上方的烈日正散發著灼人的光芒。阿允將汗巾披在肩上,手裡握著同學遞上來的礦泉水,一轉開瓶蓋便將清涼的礦泉水猛往口裡送。走進教室,只有幾個班上公認長舌的女生圍在一塊兒竊竊私語,阿允只是默默地瞄了她們一眼,便走回他的座位,卻陡然發現抽屜裡放了一個飄著水蜜桃香的粉紅色信封--將頭偏了一偏,對於抽屜裡的信,阿允其實並不怎麼感到驚訝。他撕開封口上的小熊貼紙。

  「給阿允:真不好意思,我並不知道你的本名,所以只能這麼叫你--我沒看過你的比賽,卻聽過你的勝績;我沒見過你的模樣,卻聽過你的帥氣。同樣身為運動健將以及外貌出眾的我,想見你一面。時間就約在今天放學後,地點則在走進小公園映入眼簾的第一張長椅吧,至於我的名字,見了面你自會曉得!」

  「好個神氣的--應該是女生吧!」將信反覆看過幾次,阿允在心中驚嘆著。沒錯,他是運動場上的好手,所以收到的仰慕信件也不計其數,只是他很缺德地從來沒有回覆過──唯獨這次,他還真想見見這個在信件中賣弄文筆且使用粉紅色信封和小熊貼紙、卻口氣狂妄得有些矛盾的『女生』!

 

  長椅上,『油漆未乾』的牌子已被反掛,但還是隱約聞得到在到在空氣中有殘留的油漆味。阿允抽了抽鼻子,卻沒有想要站起身來四處走走揮去異味的意思,依然翹著二郎腿坐在長椅上吹口哨,一邊兩眼無神地在四周的景致游移。這是他轉學到這間學校來第一次、也是這個偶然的機會,讓他仔細觀賞著這個放學時段的校園──黃昏時段的夕陽,照出操場上運動員那身音辛苦奔跑而留下的汗水,透過那黝黑皮膚反射出的餘暉在阿允眼前散開;搭配上身後那一面爬滿常春藤、帶些斑駁的圍牆,透露出的不勻稱感亦別有一番風味──回過神來,阿允遠遠見到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生朝他的所在處走來。

  「妳──就是今天早上放了一封信在我抽屜的女生?」阿允愣愣地盯著此時已在自己面前站定的少女,信上所言果然一點也不假──凹凸有致的身材、細長的腿部曲線和那一身健康的古銅色……

  「噯,你這傢伙,該闔上你的嘴了吧?」少女大辣辣的在阿允身邊坐了下來,笑道。

  「喔是,不好意思,我真失禮──初次見面,可以冒昧地請問妳的芳名嗎?」直到少女鈴鐺般的聲音響起,阿允才猛然驚醒似地傻笑著,甚至偷偷伸手凱揩了揩快滴下的口水,掩飾不住一臉窘態。

  「如果我說──」看著阿允那二愣子的傻模樣,少女將臉湊近阿允的臉,並揚起了嘴角,「不可以呢?」

  「呃……嗄?」聽對方這麼一說,阿允霎那間慌了。

  「呵呵,別緊張啦同學──我叫曉萱,願意交個朋友嗎?」將臉移開,曉萱掩著嘴笑了起來,那聲音輕輕的,很好聽──另一方面,她大分地伸出手。

  「呃,願意願意,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我最喜歡交朋友了。更何況是像曉萱這樣美麗的女孩,我哪有反駁的餘力呢!」用力地點著頭,阿允顯得有點語無倫次,看來是被曉萱的美貌勾得只剩一魂一魄了。

  「呵呵……你真會說話,那--有沒有興趣來我家坐坐呢?」一邊說著,曉萱看似刻意地將她飽滿的雙峰頂到阿允面前,澄澈的大眼卻閃過一絲狡詐。

  「呃,不了,我等一下要去補習呢!」面對曉萱如此凌厲的攻勢,倒讓阿允不曉得該將眼睛放在那兒才好,只好伸手委婉地推了推曉萱的肩膀,讓她和自己之間的距離變得大些,只是阿允的行動雖然看似冷靜,紅通通的臉頰卻看得出此時他內心的澎湃--這個在運動場上近乎權威的風雲人物,在情場上卻是隻名符其實的菜鳥。

  以阿允和曉萱目前的距離,應該是不會有逾越的肢體接觸了吧,只是看著曉萱那雙似乎會說話的眼睛,不曉得該如何是好的阿允,依舊只能選擇轉身跑開。

  「哎呀,還真可愛呢--果然沒有這麼容易啊……」看著阿允慌忙離去的背影,曉萱嫵媚地一笑。

 

 

  曉萱在跑步機上揮灑著放學之後的汗水,臉上本該掛上暫時拋開課業那放鬆的愉悅,但卻見她猛地朝跑步機的開關一按,臉上透漏著憤恨,曉萱緊咬著下唇。

  『十幾年來,你絕對不會知道我是怎麼活過來的,父親的慘叫聲每個夜晚都在我的夢裡縈繞……

  曉萱將掛在肩頭的汗巾往臉上一抹,目光鎖定健身房旁那一排踩腳踏車機中的第四台。

 

 

  阿允正坐在電腦前和朋友組隊玩英雄聯盟玩得起勁,螢幕上突然出現『sexy萱邀請您加入好友』的通知視窗,害阿允一個閃神,遊戲角色當場慘死在敵人刀下。

  「靠,早知道就不開即時通了!」等待角色復活的阿允一臉埋怨。

Sexy萱:哈囉!

阿允:恩

Sexy萱:在幹麻呀?

阿允:在玩英雄聯盟,剛剛被妳一敲不小心分心了,正在等著復活

Sexy萱:那不就要怪我囉!(嘟嘴)

阿允:呃,也沒有啦,有事?

Sexy萱:也沒有甚麼事啦……

阿允:恩

Sexy萱:可是、可是可是,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在家,路燈又好像都壞掉了,暗漆漆的,人家會怕……

阿允:恩……那就聽音樂啊,還是要看電視?有個聲音陪伴就不會怕了!

Sexy萱:可是我累了,想睡覺,阿允來陪我嘛!

阿允:啊?陪妳?

Sexy萱:陪人家睡覺啊!

阿允:……

──阿允已經離線了──

  阿允匆忙地登出即時通,面上從臉頰紅到了耳根子,這女孩耍起嗲來真的會搔得人心裡發癢啊!而且話題竟然還愈來愈露骨……為了讓情緒平靜下來,阿允用力地做了一個深呼吸,讓自己的遊戲角色重新殺向敵營。

 

 

  這一天,曉萱再次來到阿允的教室,剛巧碰上他們在上室外課。她塞了一封信到他的抽屜裡,瞅了一眼疑惑地看著她的男同學,曉萱習慣性地拋了一個媚眼。昨天晚上即時通交談的二度失敗,深深打擊了曉萱的自尊心──要想想,有多少男性生物拜倒在她的石柳裙下啊!想不到這傢伙竟然──這讓曉萱對阿允產生了更深的怒意,然而,曉萱並不相信阿允對她的魅惑完全無動於衷。

 

  今天的體育課依然在烈日之下進行,而老師除了羽球和羽球拍,只借了兩顆籃球。

  熱愛在籃球場上穿梭的熱血男兒們,早在體育老師的一聲「自由活動」之後,便快速地將其中一顆籃球拿走,要不是老師為了給女孩子們練習的機會而白了他們一眼,他們就連第二顆球──就是最後一顆籃球也不會放過,畢竟男生這麼多,練習用籃球永遠不嫌少嘛!

  「噯,阿允,鬥牛吧!」從阿允身旁走過的同學撞了他的肩膀一下。

  「呃,喔知道了」突然被這麼一撞,阿允猛將自己從思緒中拔了出來。

  『曉萱真的是很漂亮的女生,爽朗的笑容也讓人感到很舒服,從第一次見面我似乎就喜歡上她了……』阿允一邊運球,一邊仍舊不專心地胡思亂想。

  『從她的言行舉止與穿著似乎可以看出,曉萱是個很新潮的女生,思想也很開放,對從小生長在保守家庭的我來說,還真是不習慣呢,甚至有點害怕……』「阿允,傳籃下!我這邊是空檔!」這時,只聽見隊友朝阿允大喊到,但阿允邱然自顧自地運著球。

  『但是不曉得為甚麼,就算再怎麼不習慣,卻好像總有一股力量,牽引著我不斷想起她的笑容……』阿允如此想著,卻瞬間被『啪』的一聲拉回了注意力,但是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見球被對方抄走,並立即傳到籃下,以一顆擦板球突破了5:5的僵局。

  這才回過神來的阿允,對於『隊友們都可以下場休息了』這件事一點都不感到開心,因為雖然只是一場朋友之間的鬥牛賽,但這是一場不該輸、也不會輸的比賽,卻敗在他的不專心,這讓阿允懊悔不已。

 

  又連續和同學打了幾場球,阿允滿身大汗地回到教室,猛然看到抽屜裡躺了一個眼熟的粉紅色信封。他取出裏頭的信紙,只見娟秀的字跡寫著約會的詳細時間與地點,完全沒有商議的空間,再度顯現出寄信人──曉萱那帶些霸道的一身傲骨。經過昨晚在即時通上的對話,確實令阿允有些猶豫,但不曉得是經不起誘惑、還是無法抗拒內心深處的聲音,他依然決定前往赴約。

 

  阿允比約定時間早到了半個小時,一身不同以往的打扮,筆挺又合身的西裝不曉得是向誰借來的,亦或者是特地為了約會買的,這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從阿允額上頻頻冒出的汗珠看來,倒是不難看出他非常緊張。忽然,身旁傳來一股迷人的香氣,那是帶些冶豔又成熟的氣息--阿允轉頭往旁邊一看,卻見曉萱身穿薄紗外衣,隱約看得出裏頭著了一件紅色小可愛,下半身則是超短的牛仔迷你裙,露出修長又勻稱的腿部曲線。

  不可否認地,曉萱魅惑的打扮強烈地勾動著阿允的視覺。

  「……」阿允怔沖地看著曉萱,半晌移不開視線,恐怕連僅剩的一魂一魄都保不住了。

  「走吧!」看著一副二愣子模樣的阿允,曉萱嫣然一笑,主動牽起阿允的手。

  「去、去哪?」

  「跟我走就知道囉!」微微抬起頭,曉萱看著身旁高了自己一個額頭的阿允,順勢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呃、喔……」一股電流從腳下竄了上來,阿允的臉上一紅,慌得只能傻愣愣地如此答道。

  牽著曉萱柔軟的手,阿允正陶醉在自己構築的幸福世界裡,雙眼卻猛然因為眼前的建築物為之一亮!將頭往上一抬,卻看到招牌上斗大的字,更讓他感到震驚。

  「MOMOTEL!」

  「是阿,走吧!」曉萱再度對阿允露出迷人的微笑。

  「等、等等!那邊有一攤速食店,我們先吃中餐吧!先幫妳點一份薯條和一杯可樂!」阿允一臉慌亂地對曉萱說道,並急忙將她從這敏感的建築前拉走。

  由此可知,阿允的確是一隻菜鳥──徹徹底底的菜鳥。

  「唔,好啦,我知道了啦……但我不想吃,你要吃自己吃──不然,就幫我買杯可樂吧!」說罷,曉萱看著阿允急忙逃開的背影,一臉不悅。

 

  「來了!」阿允拿著兩杯可樂和一大包薯條放在桌上。

  「不好意思,我先去方便一下!」

  「嗯,去吧!」曉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雖然早已被曉萱迷得神魂顛倒,阿允卻仍緊守著屬於自己的禁地。在久攻不下的狀態下,曉萱不禁對自己的美人計感到厭煩了──再說,一直對這傢伙搔首弄姿,更讓她覺得噁心……於是,趁阿允離開視線小解時,曉萱從懷裡掏出了藥包……

 

 

  睜開眼睛,阿允發現自己的四周被圍了起來;抬頭一看,看不到天花板、更看不到天空,就像是個被加了蓋的箱子──仔細一看,那似乎是個密封的鐵箱子。阿允朝它敲了一敲,這樣的鐵箱雖然不夠結實,卻足以囚禁一個人類了──而自己,正是處在這樣的囚室之中。

  看著牆壁模糊地映照出自己的身影,阿允很疑惑,自己為何會待這這種地方──忽然,一絲熟悉的感覺掠過,這到底是……

  「這裡是哪裡?放我出去!」這才想起呼救的事情,於是阿允開始巧打著鐵箱內壁大喊著。

  經過了十幾分鐘的呼喊,外頭卻還是毫無動靜,阿允開始感到口乾舌燥了,並且深深地體會到何謂『度日如年』,這短短的十幾分鐘,阿允卻覺得有如果了十個小時之久,再也冷靜不下來……

  「呵呵……你應該對這個鐵箱感到熟悉吧,嗯?」這時,鐵箱外頭的聲音鑽進了阿允的耳中──是一個女生。等等!這個聲音……

  「曉萱,為甚麼……」心中空盪盪的,莫名地,阿允感到一股空前的戰慄!

  「是呀,為甚麼呢?」將菸放到嘴裡,曉萱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後,用力地吐了出來,腦中想起了男人和藹的聲音,卻只是模模糊糊的,再也想不起任何字句,殘留在腦海中最清晰的記憶,就只有男人死前淒厲的慘叫聲……她從口袋掏出字母胸章別在胸口上,口裡以阿允聽得到的聲音喃喃唸著──

  「AK──Art Killer,藝術殺手!」

  藝術殺手?等等,甚麼藝術殺手……像是有甚麼要衝破腦門一般,模糊的記憶像潰堤的洪水在腦海中奔竄,究竟是……阿允猛揉疼得厲害的太陽穴。

  「雖然殺手的字典裡沒有『復仇』二字,但對於這點我一點都不在意,成為Art Killer的一員、接受惡魔般的訓練,並忍受著雙手沾滿血的自己,從來就只為了殺一個人──我只想讓你嘗嘗我父親的死法,親身感受一下那種恐懼……」說罷,曉萱站起身來,並將菸蒂隨手往地上一扔,用高跟鞋前端用力地踩熄。

  喔,是了!就是這個──熟悉的感覺、空前的戰慄,殘忍的畫面一幕幕地閃過,藝術……求饒的聲音、絕望的呼喊、亮紅色的熱蠟、聲嘶力竭的……少年享受著一切。

  以及自己的最後一件作品──禿頭的中年男人。

  難道這就是自己總是沒睡過一個好覺,每個夜晚,總有兩、三次被惡夢驚醒,但每次留下的記憶,卻都是一片空白的原因……原來這就是腦中一直想不起來、被塵封住的那一片空白?那個露出殘苦笑容的少年,真的……就是自己?

  當時……自己究竟是如何活過來的呢?沒有童年、沒有笑聲,甚至也不能算是有親情的歲月,天天與一堆屍體為伍、與血為伴……

  可謂,罪孽深重。

  如果真是如此,報應終於還是來了……不敢再回憶可怕的從前,阿允認命地閉上眼睛,他感受到一股熱氣正朝自己逼來。

  阿允很想冷靜地接受自己的命運,但在熱蠟滴上自己頭頂的那一霎那,他還是張口尖叫了起來,就像自己十幾年來經手的那數件藝術品般,大聲地哀號……

 

  一桶、兩桶、三桶……

 

  直到用光了為這次CASE所準備的熱蠟──

  委託者:曉萱、將死之人:阿允、執行殺手:曉萱。

  想到自己破了殺手規章之後所要面臨的命運,曉萱心中不禁一凜--她不怕死,卻怕在臨死之前,來不及看清殺父仇人被變成蠟模型的模樣。曉萱朝房內巡視了一番,裏頭擺滿了各式各樣的人型蠟模,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看上去像是一件件雕刻師傅靈巧雙手下的結晶,但實際上卻是利用封存的原理,將蠟與屍體緊密貼合,製造出真空的效果。見底的桶子因為龐大機械的運轉降了下來,她憤憤地將桶子用力甩開、踹開,等待著鐵箱內的物質冷卻。

  「唔……差不多了吧。」幾分鐘後,曉萱用力將鐵箱的門打開,鐵門內側還黏了一些蠟塊。

  「哼,藝術品?已洗不去的滿身血腥也叫做藝術嗎?」看著鐵箱內那阿允外型的蠟塊,曉萱的表情中有著厭惡,但上揚的嘴角卻掩飾不住報仇雪恨的快感。

  『咻──

  忽然,正當曉萱尚未反應過來的當兒,耳邊傳來空氣摩擦的聲音,而曉萱的眉心卻多了一個鮮紅的小點。

  「妳,犯規了!」暗處,走出了一個滿臉鬍渣且帶著一副墨鏡的男子,一身的黑色西裝打扮,頭上卻帶著不怎麼相襯的鴨舌帽。而他的手裡正拿著一把槍手夢冒著煙的手槍。

  「……」曉萱兩眼無神地看著男子,嘴角抽搐著,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胸口『AK執行官』的胸章。

 

  「爸,我、我去找你了……」口裡喃喃念著,曉萱跪下了雙膝,鮮血滴落,和地上的眼淚混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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